你可愿跟我走
陈川景转过头,正好对上沈青青水灵灵的眸子,声音不自觉软了下来,像是生怕吓到了眼前的小人儿。
“你可愿跟我走?”
沈青青愣住,不知为何,只看着男人挺括的背影,竟莫名觉得熟悉。
而且她能够感觉到,这男人一身正气,还带着军人般的铁血肃杀,绝对不是坏人。
要跟他走吗?
肚子又一阵疼痛传来,她下意识痛呼出声,沉重的身子就要往后倒去。
下一刻,陈川景健硕的臂膀直接将她揽进怀里,关切道:“你没事吧?”
沈青青摇头:“我......我可能要生了。”
陈川景顿时神色一凝,有些慌了:“那可咋办!”
他干脆伸手一捞,就把人打横抱起:“我带你去找稳婆!”
“不行!”宋婆子从地上爬起来,色厉内荏道:“老二,这可是我花了五两银子给你哥买来冲喜的媳妇,你想带走,得把银子给我!”
沈青青腹痛难忍,下意识攥紧了陈川景身上的衣服。
十两银子,够乡下人嚼用一年了。
这男人能为了她给吗?
出乎意料的,陈川景几乎是想都不想,就从怀里摸出了十两银子扔过去,冷言冷语道:“银子给你,这媳妇儿就是我的了!”
“我现在要带她去找稳婆,让开!”
他的声音里面已经隐含薄怒,带着强烈的压迫感。
宋婆子吓得往后缩了缩,又忍不住撇嘴:“瞧你这副没见过女人的贱样儿!就是个婚前失贞的大富婆而已,至于这般上赶着!”
陈川景冷冷看他一眼,顾及着怀里的人。
他没再多言,宽阔的臂膀紧紧抱住沈青青,快速离开老陈家,回了自己在村东头的偏僻小破院,请了稳婆过来,一通忙活......
“不行了啊!产妇血崩了!”
稳婆一拍大腿,惊呼出声。
陈川景听到这话,急得从外面闯进来:“怎么回事?”
稳婆急得冷汗直冒,手上身上都是血,一张脸惨无人色:“这孩子本来就是早产,再加上胎位不正,更是不好生出来!”
“偏偏你媳妇儿之前动了胎气,直接血崩了啊!”
陈川景看了眼床上奄奄一息,血流不止的人,满心不忍,语气里带了几分急切:“那怎么办!一定要帮我把人保住!”
“不行不行!哪有血崩了还能把人救回来的,神仙来了都难救!”稳婆擦干净手,生怕惹上麻烦,直接脚底抹油,“这活儿我干不了,你另请高明吧!”
说完就匆匆走了。
陈川景没了办法,只能一咬牙,把家里的银子都带上了,走到床边道:“你再坚持一下,我去给你找大夫,一定要等我回来!”
沈青青的确是太虚弱了,一阵阵的宫缩更是快要把她痛死过去。
她能够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和血液都在快速流逝。
强烈的求生欲让她有了短暂的清醒,听闻此言,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,她一把抓住了陈川景的手。
“别走!来不及了!”
“你帮我!”
陈川景身子猛地一震,惊愕地看着她,无措道:“我......我不会接生。”
“其他的你不必管,是生是死自是我的命,你按我说的做!”沈青青缓缓吐出一口气,“去找一套银针来,或者绣花针也可以,顺便给我找一颗姜含嘴里!”
陈川景见她神色从容,胸有成竹的样子,一咬牙,立刻照做了。
沈青青嘴里含着姜块儿,艰难地指挥着陈川景在自己腰腹间几处穴位上施针。
“你将针尖固定在腧穴皮肤表面刺入,手捻转针柄,押手下压,双手配合同时用力......记住,一定要直刺进针,左右摇动......”
好在陈川景虽然心里着急,手上动作却极为稳当,在沈青青的指导下,也逐渐找到了窍门,越发得心应手起来。
几针下去,竟然真的止住了血!
陈川景满心震惊。
他知道村里好多妇人都是生产时血崩死的,这种病,城里大夫都束手无策,沈青青却这般能耐,仅仅三言两语,便扭转乾坤!
沈青青哪里顾得上眼前这男人心里的想法,她感觉到血已经渐渐止住,心里便清楚定然是针灸有了效果。
终于松了口气。
“现在,去把那个稳婆叫进来,我......还能坚持住!”
陈川景连连点头,快步出去了。
好在稳婆走得不快,半路就被陈川景火急火燎带回来。
看到沈青青血已经止住,稳婆也傻眼了。
“这......”
沈青青打断她。
“听我说,这孩子如今是侧躺着的位置,你得用手顺时针揉,就像这样,把孩子的位置摆正了,才能继续接生......”
稳婆人都傻了。
自己接生了二十多年,被产妇教着怎么接生,还是头一遭!
“快点动手啊,没看到我媳妇都快疼晕过去了吗!”陈川景推了推稳婆。
“好好好!”稳婆赶紧按照沈青青说的忙活起来。
原本也只是抱着侥幸心理试一试,却没想到效果出奇的好。
“正了正了!孩子的头出来了!”稳婆惊喜道,“竟然还是两个!”
“恭喜恭喜!一男一女两个孩子,母子平安!”
陈川景一直守在一侧,闻言憨厚老实的脸上终于露出一抹松快的笑。
他一把抓住沈青青的手:“媳妇儿,你辛苦了。”
沈青青被他黑黝黝的目光注视着,心里升起奇怪的感觉。
这傻大个儿,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生得他的孩子呢。
不过孩子终于平安出生,她也再没了力气思考,就这样握着陈川景的手沉沉睡了过去。
陈川景一点没有嫌弃,在稳婆的指导下帮着把孩子清洗干净,又把床单被套都换过,给沈青青身上也擦洗干净。
一通忙活下来,他也累出了一身汗。
看着躺在沈青青身边两个娇娇嫩嫩的小奶包,他一颗糙汉心,竟难得软成一塌糊涂。
两孩子的腰上都有蝴蝶纹印记,和他身上的一模一样。
到这一刻,他终于确信,沈青青怀的就是自己的孩子。
幸亏自己及时赶到,不然就要失去她们母子了。
陈川景粗糙的大掌轻轻拂过沈青青苍白无血色的小脸,神色郑重道:“你放心,我一定会对你们娘几个好的!”
沈青青醒过来的时候,已经到了第二天中午。
她肚子饿得咕咕叫,一睁眼,就闻见了空气里浓郁的鸡汤香味。
糙汉陈川景端着一个土陶罐子进来,一双黑黝黝的眼睛亮亮的,一看见她醒来,就疾步走到了床边。
“辛苦你了。”他把鸡汤盛出来,还小心翼翼吹了吹,“我问过隔壁王婶子了,生完孩子的女人要吃鸡汤,还不放盐。”
沈青青万万没想到,这男人看着五大三粗,照顾起人来竟这般温柔细心。
不知为何,她竟觉得眼睛发酸。
哪怕是上辈子,也没人对她这么好过。
她从小在孤儿院长大,后来好不容易考上大学,又醉心医学研究,就更没有时间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了。
直到临死之际,她也是孤单单一个人,遇到医闹被人捅刀子的时候,连个安慰她的人都没有。
沈青青低头喝鸡汤,吸了吸鼻子,强忍酸涩,这才道:“陈川景,你是好人,我不想连累你。”
“你放心,等我出了月子,我就带着孩子们离开,你的银子我也会想办法还给你,绝对不让你为难。”
陈川景的脸色,一下子就沉了下来,一脸络腮胡更显得冷峻凶狠。
“不行!我不允许!”
未完待续。。。